第一百八十回 无理取闹求废妃-《折一枝草木美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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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样的念头,这样的相问,连他自己的眼里,都是带着受伤的疼的,因为连他自己,也不愿意问,或者确切说,不愿意相信,更不愿意得到她肯定的答复。他这样问,更似是确认,然后期盼着她说不是,然后他就可以,不计前嫌地,原谅她,像之前一样爱她。可是,即便她说是,他便能停止对她的爱么?他便有怪她责备她远离她的骨气了么?

    “他受伤了,”芷兮不想撒谎,但看着他难过压抑痛苦的样子,也不忍只是说一声‘是’,所以,她的语气里,带了解释,希望这解释能让他好过些:“很重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受伤了!”离与近乎咆哮了:“也很重!你为何不关心一下我?为什么不打包行囊,去青丘也看望照顾一下我?我怎么受伤的你知道么?我在那些孽畜的千军万马里,冲杀的时候,你想过我么?你为我担心过么?像你现在记挂他一样的,想起过我么?我回来,连青丘都没有回,第一件事便是来看你!而你,想的,却是去看他。你还在我面前,这么明目张胆地承认!你为什么不骗我?为什么不能让我好过一些?”

    芷兮看到他,手上的绷带,渗着血,便用那沾血的手,将厚厚的铠甲猛烈地扯下,咣当扔到一旁,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,已不能称为白,全是红色的。

    他在她面前,丢盔卸甲,她却害怕得不知该说什么,也不敢说什么,下意识地用手掩了口,眼里是惊恐、还有盈眶未滴的泪。他将血衫也褪去,裸露出上身时,芷兮才看到,那包裹在钢盔铁甲内的肌肉上,凛凛都是熊掌花开的皮开肉绽。

    “我去叫滇儿来,”芷兮知道,自己处理不了他如此重的伤,便要去青囊。

    “不要走!”离与在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时,用他青筋暴起的手,粗劲有力地箍住了她的手腕:“我若需要她来医治我,我方才便留在了青囊,不必翻山到你这里来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你的伤...”芷兮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伤痕,那是沟壑纵横的血肉模糊。

    “我的伤,不在身上,”离与松开了她,却用手,撩起她的下巴,让她直视着他:“在心上!”

    芷兮拨开他的手,哭得泣泪横流:“离与,你到底要干什么啊,”她确是不懂了,医伤也不是,不医伤他在她面前坦露伤口,又是为什么?就是为了吓唬她,让她害怕么?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一个男人若让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去给他疗伤,那便是假借伤者之名,行登徒浪子之实。”离与说着,将芷兮那蓝靛碎花布的包袱,掂起来,将那其中包裹的衣物,都抖落在床上,然后,用蛮力将包裹,撕成碎片,便那样,囫囵裹在伤口上。

    “你和未若,还真是亲兄弟,说的全是歪门邪道的道理,滇儿是女子怎么了,女子不能当医者么,女子给男子诊脉包扎伤口,便是伤风败俗,登徒浪子的行为了?再说,谁要深更半夜去。”芷兮看他这处理伤口的方式,实在不敢恭维,连药都没换,便将包袱布直接捂在身上,这到底是多大的心里包袱,才能做出的事。

    于是,她凑过来,将他粗略捆上的蓝靛布,轻轻一拽便解了下来,对他说:“等着,我屋里有地榆、生姜,我捣些来给你敷上,再给捆这个”

    芷兮用杵臼将药研磨捣烂,然后端到他跟前来,她关心他、给他小心翼翼上药的样子,瞬间没收了他方才的气急败坏。他的心间,升腾的都是暖意。

    “疼么。”她边给他擦药,边问。

    离与心花怒放来不及,哪还顾得疼,只顾看着芷兮的脸醉了,连她的细声的话,都没听见。只是,方才暖意一刻,又开始醋意升腾,兀自问她:“你,今夜,是准备,也这样去给他上药么?”

    芷兮刚敷完药,正将那被他扯碎的蓝靛布,往他身上扎,实在她也是家徒四壁,没有别的可以给他包扎了,闻听他这刻薄之语,手上力气便勒得稍大了些,离与忍不住嗞地吸了口凉气,给自己镇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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