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血染布衣裳,彼岸莫作花。 “我的心,为什么这么难受,”芷兮看着失血过多、奄奄一息的未若,感到有一种痛,从她的心间剧烈地、切割着她。 鬼宿之气,裹着许多张牙舞爪的孤魂,向她缭绕飘来。芷兮感到,咽喉被扼住了,身体被什么束缚着,一种不得自已的力量,控制了她的身心。她的身体,微微颤抖,脸上白净的皮肤,被树枝涨裂似的,要撑破她的面皮。 当她褪去一身美丽的皮囊,不过是一堆枯枝败叶,包裹着无数的孤魂野鬼的怪物。她又成为了怪兮。呼啸一声,便能将幽冥血,当水一样,吸入腹中。它,有这种力量。 “芷兮,屏气,凝神,守住你的心,不要,不要让魔障侵蚀它。”未若拉住她枯槁般的手臂,那手臂毋宁说是臂,不如说是粗糙的花干,结着丑陋的疙瘩,写着稀疏的年轮。 未若的手,虚弱地颤抖着,用尽了力气,去遏止芷兮。即便是临近生命的终点,他也不愿看她原形毕露、狰狞杀生。之前流离苑时,她发作还能解救流落的神裔,可是,此刻的花瘦坞,尸傀之前都被她杀死了,她再发作,便只能杀少典和流民了,那将是她,永远都洗不清的--罪。 倘若世间有什么可以遏制恶,那该是爱吧。正是未若的至善,以一种她看不见摸不到的介质,牵扯着她,使芷兮慢慢恢复了神志。 她化作荼蘼的血色的花身,枯皮渐渐又画上了人的皮囊,枯枝也渐渐化作了她瘦弱娉婷的骨骼... 只是,她重束窈窕时,未若的呼吸,却几乎没有了,他的手无力地垂下,眼睛微微而安静地一点点闭合,再看不到她修复如初的绰约容颜。 “未若,你不要死,你睁开眼睛看看我,我没有变成丑怪。你看看我,好不好,”芷兮几乎在哀求了。 “没有关系,”未若的嘴角浮出一抹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,飘散的魂魄,留下最后一缕微弱的、温暖的声音:“丑的、俊的,你都是我种在心里的芷兮。我阻止你,只是怕,你若再犯了错,从今往后,谁还可以为你,用千万年,去赎?” 未若的魂魄,被孤魂野鬼,拖拽到忘川,忘川里又有无数双骷髅的手,蹿如烟上,要将他撕碎,一个一个,声音哀嚎:“未若,你为那女子,欠下的债,终于到还的时候了......” 他为她,欠下了什么?只有他和孟婆清楚。他笑了,灿若彼岸之花:“婆婆,未若来兑现诺言了。这些要撕裂我的游魂里,也有你么?我来陪你了。” 忘川的夜,是永夜,黑暗的幕布,遮挡住了虎啸龙吟。 “乌衣巷耽搁许久,我来晚了!救驾来迟,少典恕罪!”冥王姗姗来迟,降落花瘦坞,见到董阎操控血污、少典君离与手持湛泸,斩断一截幽冥血,幽冥血又自己生长出来,正似‘抽刀断水水更流’。不免愧叹。 殊不知,他非救驾来持,而是救自己的儿子,迟了。 他将‘阡幽锦’铺展在空中,那地上的幽冥血,便如倒注而上的血雨,被阡幽锦吸附了去。锦收,为囊。 董阎束手无策。 “董阎,你这个奸佞小鬼!枉我信你、栽培你,你竟作出偷盗幽冥血这等下作事!”冥王将锦囊收在手中,念着董阎的罪状:“这幽冥之血,本属未若,凝着幽冥老祖的囊天括地之术。未若犯过错,才被从他体内废除,以示惩戒。你居然要,错上加错,是打死了主意,陷我冥府,于不正不义么?” “冥府名声,值几钱?还奢望为人称道?偷了就偷了,你能奈我何?”董阎无愧无赖,不屑一笑:“少典君,今日封妃,大赦天下!” “生罪可免,死罪难逃!”黑脸包阎,领着无常来了,无常手里,提着粗粗的镣铐和屠刀:“今日,你便是见到阎王我了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