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回  春风拂槛露华浓-《折一枝草木美人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    第(2/3)页
    “芷兮无事便好,多谢你周全。”赵访陌双手拱拳,他相信吴骨错的光明磊落,又情急说下文:“只是你府上的滇儿,听闻被贾贵妃动了私刑,私自关押了。”
    “她不是去宫中为皇后诊病了么?怎么会到贾贵妃那里?”骨错急忙相问。
    “说来也是怪事,谢皇后向来皮肤黝黑,自生了这场病,药石无效,可是滇儿去了几日,竟不但治好了她的病,连带皮肤,都如嫩笋剥去了粗衣,生得细腻白嫩了,眼边的黑斑都没了,这两日,皇帝都留宿皇后宫中,这是破天荒才有的事,昨日朝堂上,便传成了奇闻一件。满堂哗然。贾似道参了一本,更是说:此等怪异之事,生了一病,竟脱胎换骨,想来必是妖孽邪祟所为。定要严惩凶手。”
    “滇儿虽被村人称为‘医仙’,可是从不曾有妖术,这样的事,她做不到。皇帝信了贾似道所言么?”
    “皇后圣眷正浓,一心保滇儿,皇上自是未曾允准贾似道严查。可是,偏偏,不久,便传出滇儿才回你府上,又被宫中人叫去了。她以为是皇后传唤,自去了,可是,竟再不出,传闻是贾贵妃传了她,私下扣押了,也动了私刑。想来原来贾似道上言,也是出自贾贵妃鼓惑,全因妒妇本性,只许她专宠,不许皇后一日夫妻之恩。”
    “此传闻如何而来,贵妃为何能无缘无故扣下一个医女,又不是她宫中的人。”吴骨错怒不知所起。
    “应是确切的,我妹妹和太医院的院使女儿,走得近些,之前闺阁之中,便常一处。现在虽然院使女儿出了阁,走动还是有的,昨日,便是她来说的。好像是说有医仙医坏了贵妃的脸,请了她父亲去。只是,她父亲自是不识滇儿的,当时一屋子的奴婢低头跪着发抖,他也不曾在意有谁格外不一样。事后传闻给皇后医病的医仙,倒给贵妃医坏了,被私下扣押折磨,生不如死,他才觉得,事出蹊跷,或者被扣的便是你府上的滇儿。”
    “好,多谢相告。”吴骨错道完谢,立时回了翰林院,果真奏本多数都是言‘医仙给皇后换脸,实乃妖祟’此等诡异之事。他于是上了密奏,密见皇帝,言及:“宫中若有妖祟,妖祟必出自凤仪宫。”
    皇帝见骨错又来针对贾家,更疑他为荣王爪牙,因此厉喝:“吴骨错,朕能钦点了你,也能废了你。后宫之事,也是你指指点点的。”
    “那后宫之事,为何能在朝堂引起大半朝的奏本?贾家要侵了赵家半壁江山,皇上也拱手相让么?多少人,结党营私,全靠一人呼风唤雨?皇上当真不知?我知此奏,皇帝必是更加疑我是荣王爪牙,可是先且不论荣王羽翼已被剪去大半,如作茧自缚,破茧成死茧,此时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,我且只论,荣王终是姓赵的,是皇上的亲胞弟,皇上如今膝下又无一子,皇嗣空悬,荣王自是要保的,又比那贾家篡权不同。我本无党附,此一举,只为救我府上医女,她乃平凡之女,不会妖术,若被折磨死在宫中,倒反可能成了厉鬼,我是替陛下来除鬼的。陛下若不信,此事昭雪之后,我自替陛下,再剪荣王一翼,让他再不能死灰复燃、东山再起,必死心塌地于陛下,皇帝可应么?”
    “好,我且信你一回。”皇帝道:“只是后宫,非你能入室提人的地方,你着个女眷,来吧。若能在贾贵妃宫里搜出来,我便给你口中的那个医女,昭雪。”
    骨错谢恩,退回府中,去叫芷兮,芷兮却被吴娘子叫去了,但见她衣衫单薄,跪在地上,吴娘子拿着她昔日最喜拿的臭鞋底,正打在她的背上:“说,凭什么,勾引我儿子。你既许了人家,不该守妇道么,平白跑我家来,要作状元郎小妾么。”
    “我求她做正妻,她都不肯,何况为妾?”吴骨错走过来,平生第一次,反抗母亲,抓住了她落在半空的手和臭鞋:“况且,她所许之人,娘不知道么,是荣王府三王妃之子,王室贵胄未婚之妻,您也敢打,这是谁给了您泼天的胆。”
    “好啊,你,长出息了,官大了,学会忤逆父母了”吴娘子一把将鞋摔到他脸上:“我管她许什么人家,也就是像这只破鞋,清白人家女儿,谁往汉子家里跑。”
    “娘!您怎么打我,骂我,我都可以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,但是,芷兮,我领她来时,就跟您说了,我带她来,是因为月婳赵家,没有她的活路了,我不是偷偷藏她在这里的,我今日一回,便去了荣王府和赵访陌说过了此事,连他都能相信我的光明磊落,您,竟不能相信自己的儿子么?我跟您说了,她一心要嫁赵府,我便是她的兄长,我会拿她当亲妹妹一般疼爱,绝不越矩。”
    “我自己的儿子,我自然信,”吴娘子却泪流满面,厉声倒地厮嚎:“但是,你是么?”
    谁都知,他不是。可是,她又何必,亲口说出来?她如何打骂吴骨错,吴骨错不曾那么心痛,只因,他要报她人间养育之恩,可是,她这样说出来,让他,亦或他这挂名的娘亲,如何自处、相处下去?
    第(2/3)页